曹賊

庚新

歷史軍事

“揚子,這麽晚了,跑這裏幹嘛?”
曹友學笑呵呵地問身邊的青年,順手推開車門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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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8章 自毀長城

曹賊 by 庚新

2018-6-12 21:01

  郫縣,府衙。
  夜已深了,府衙內燈火通明。
  諸葛亮法正徹夜未眠,黃忠嚴顏趙雲等人,更是嚴陣以待,在大堂內徘徊。
  “啟稟兩位軍師,他們退了!”
  郭奕走進廳中,如釋重負般向眾人稟報。
  這也讓廳內所有人,都長出壹口氣。
  ‘他們’,是曹軍。不過並非曹朋的手下,而是西川壹幹降將,如張任冷苞等人。同時,張郃所部兵馬,在神不知鬼不覺中,出現在郫縣和綿竹之間,隔斷了駐守綿竹大將郝昭的路途。如果郝昭出兵,必然會在第壹時間,遭遇張郃阻擊。而這壹連串的行動,無不刺激著眾人神經。
  諸葛亮說:“此必是針對公子所為。”
  “那怎麽辦?”
  沙摩柯立刻就急了,“我這就點起兵馬,殺進成都,將公子解救出來。”
  “沙沙,休要莽撞。”
  法正連忙阻止。
  “妳這時候若動,也就坐實公子罪名,則公子必死無疑。”
  “可是……”
  “妳莫擔心,公子早就猜測到了這壹天會來,所以早有準備。此次公子在成都,有驚無險,必無大礙。不過,怕公子再難繼續滯留於益州了。”
  法正和諸葛亮兩人的阻攔,以及黃忠與嚴顏的勸說,總算是穩住大家情緒。
  隨著曹軍退走,所有人都松了口氣。
  諸葛亮仿佛自言自語道:“公子已化險為夷,不過十天之內,咱們也將啟程離開。大家都去準備壹下吧,用不了多久,咱們也該離開了……”
  是啊,曹朋已經走了!
  諸葛亮這些人,也就沒有必要,繼續留在益州。
  不過接下來,還會發生什麽事情,無人知曉。所有人的心頭,都沈甸甸,有壹種壓抑感覺。
  真的是狡兔盡,走狗烹嗎?
  ……
  三月陽光明媚。
  正春暖花開好時機,山花爛漫。
  涼風徐徐,拂在身上,格外舒適,總令人精神振奮。
  曹彰陰沈著臉,顯得很不高興。
  倒是曹朋看上去很輕松,壹路竟似在遊山玩水般,顯得格外逍遙自在。
  “太子還在生氣?”
  見曹彰不高興,曹朋笑了,“這春色正美,何故悶悶不樂?這次咱們離開巴蜀天府之國,下次就不知何時才能再來。入川時,未能欣賞美景,此時欣賞,倒也正是好時候。妳看,那漫山春色,何等的動人。”
  “四哥,這件事真不是我所為。”
  “我知道。”
  “父皇他……”
  “子文,慎言……妳而今是太子,也是這大魏朝的繼承人,說話時要三思才好。陛下如此作為,是為妳好,也在情理之中,沒什麽好生氣。妳我相識,已有多年。從師生開始,直到而今手足。妳的心思我很明白,這個情,我也記下了……只是這關乎國體大事,陛下謹慎很正常。換做是我,說不定也會如此,妳莫要再去責怪陛下。妳為儲君,當多留意國事。而今西川已定,荊襄也逐漸恢復元氣。水軍歷經近五載光陰,想必也有了壹戰之力。我想,收復江東,不過早晚,到時候陛下必然會以太子為主帥,征伐江東。妳與其在這裏生氣,倒不如好生琢磨,如何打江東吧。”
  要征伐江東嗎?
  曹彰頓時興奮起來……
  這家夥果然是個好戰的性子,壹聽打仗,立刻沒了先前的表情。
  人群中,黃權劉巴鄭度三人則默默的觀察著。
  三人相視壹眼,無奈苦笑。
  曹彰對曹朋的依賴,而曹朋對曹彰的了解,都不是他們三人能夠清楚。
  這曹朋,若品行好時,可為棟梁;若品行差時,必禍害甚大。
  可兩人之間的關系,又不是他們可以挑撥。
  曹朋現在雖手中無壹兵壹卒,若要取他三人性命,也易如翻掌。三人私下裏,不約而同做出了決定:可以與曹朋交好,盡量不要去招惹……對曹朋,要防備,但不能使曹彰知曉,否則必然會惹來殺身之禍。
  但願得這位曹‘大將軍’,能如他在陋室銘和愛蓮說中所寫的那樣,是壹個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漣而不妖,品德高尚的人物。否則,太可怕了!
  “四哥,此次回長安,還有什麽需要註意的嗎?”
  曹朋騎在馬上,聽曹彰如此問,突然勒住馬,用馬鞭遙指前方山嶺。
  “我記得那山上有壹座亭,站在亭中欣賞景色,極美。這時候,正是桃花盛開時節,子文何不與我壹同登山,欣賞壹下景致呢?”
  正晌午頭,陽光也很烈。
  曹朋突然改變了對曹彰的稱呼,讓曹彰先壹怔,旋即醒悟過來,忙使人在前方山腳下駐營。
  “公衡、子初、伯年,妳三人也壹起來吧。”
  黃權三人壹怔,旋即點頭,躬身應命。
  在安頓好後,眾人沿著山間小徑,登上了這座不知名的山嶺。孫紹和鄧艾兩人捧著茶具,在大家都走進小亭之後,兩人在亭外生活,烹茶。
  茶香彌漫山間,合著那山風,令人心曠神怡。
  “陛下登基,而丞相壹職,隨著出缺。陛下在時,君權必盛,但……自有漢以來,相權始終是壹大隱患。子文他日在朝,還需對此多加留意。我以為,君權至上,相權不可以過大。而今朝中制度,相對混亂,令出丞相府,少不得將來,會出現動蕩。”
  曹朋這番話,直指曹彰弱點。
  曹操是壹個個性極其剛強的人,他活著,則相權必弱。
  可是曹操身體壹直不好,很難說還能堅持多久。而曹彰性情也很剛強,卻又有些柔弱。比如在處理吳懿的事情上,就顯得不太利索。他在位時,也還好……但如果曹彰去世,誰又能保證日後相權不會再次做大?
  君權至上,但需要節制。
  相權,始終是壹種輔助手段……
  曹朋壹番話,直指而今的政治制度。
  壹旁黃權等人聽得,也是頗為贊同。
  “此前,文若他們搞出來了壹個九品官人法,甚好!然則再好的律法,也需要合適的人推行。而今官制混亂,職權混淆,並非壹件好事。這段時間,我在郫縣和孝直孔明,也有討論這件事……我想出壹套官制,不過還需要再推敲,如此壹來,則可以職權清晰。”
  曹彰聞聽,頓時來了興趣。
  “四哥,願聞其詳。”
  曹朋笑了笑,招手示意鄧艾取來壹本冊子,遞給了曹彰。
  “這裏面是我的壹些想法,子文可以拿回去作為參考。必要時,可與公衡子初伯年三人商議討論。公衡子初伯年,皆為人傑,是智謀高深之輩。子文將來要多多向三位請教,必然能獲益甚多……”
  曹朋說著,突然輕輕嘆了口氣。
  “至於我這邊,子文回長安後,休要再管。”
  “啊?”
  曹朋拍了拍他的肩膀,起身走出涼亭。
  他帶著孫紹和鄧艾走了,卻留下曹彰幾人,相視默默無語……
  曹朋所書的官制,是參考後世明代閣部制度而成的法規。這套制度是否完善?很難說的清楚……就像他說的那樣,在完美的制度,也要合適的人選執行。也許在這世上,根本就沒有真正完美的制度,只有合適的人選。
  曹朋可以想出來,此行返回長安,恐怕在短時間內,再也無法離開……
  亦或者說,曹彰壹日不登基,他就難有出頭之日。
  ……
  建安十七年四月,曹朋抵達長安。
  正如他所猜想的那樣,抵達長安後,曹操並未召見他,而是讓他在那座修建得美侖美奐的新武侯府中等候召見。名義上,曹操拜曹朋為驃騎大將軍,可實際上,已經罷免了他的兵權,猶如軟禁壹般,把他關在侯府之中。
  隨後,曹操又把無當飛軍調走,前往荊南。
  沙摩柯任長水校尉,王平任步兵校尉,留守長安。
  本來,曹操對黃忠嚴顏趙雲三人也有任命。不過三人卻推辭拒絕,在新武侯府安頓下來。法正和諸葛亮,也壹起住進了新武侯府,算是壹同囚禁。
  而郭淮,因征伐西川之功,拜射聲校尉。
  此外還有孫紹,拜荊南大行府少督……
  孫紹不願任職,卻被曹朋勸阻,讓他前往武陵。孫紹無奈之下,只得同意。
  曹朋,要倒黴了?
  長安城中,頓時議論紛紛。
  否則,以曹朋的功勛,加上曹操對他的喜愛,怎可能出現這種事情?
  不過又不像是倒黴……
  若真被問罪,斷然不會如此。
  雖說曹朋官職罷免,但爵位猶在。特別是他對河西郡的掌控,以及並州大都督鄧稷,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。甚至曹朋自己,時常會帶著他的白駝兵與飛駝兵,出城操演……曹操對此,也從未有過任何的表示。
  建安十七年入秋,曹彰以副丞相之職,拜大將軍,奉命駐紮荊南,整日操演兵馬,做出與江東決戰之態勢。壹時間,烽煙四起,天下人為之惶恐。
  曹操終於要對江東用兵了?
  江東上下,人心惶惶……
  而最使孫權頭疼的,莫過於孫紹突然出現。
  當年大喬夫人帶著孫紹兄妹突然消失,令得孫權緊張不已。不過後來,喬夫人壹家音訊全無,倒也讓孫權漸漸放下心來。可而今,孫紹再壹次出現。
  而且是以荊南少督之身份出現,令孫權如何不緊張?
  他壹方面在調兵遣將,另壹方面則疑神疑鬼。特別是對周瑜,孫權更是謹慎提防。畢竟周瑜和孫紹的關系太深了,是孫紹的姨父,更是孫策的連襟。孫權對周瑜本就有些提防,現在孫紹出現了,他對周瑜更就更加忌憚。
  十七年末,孫權突然罷周瑜水軍都督之職,任馬達接掌水軍。
  此令壹出,江東上下為之嘩然。
  許多人急忙上書,請求孫權三思而行。
  周瑜經營水軍多年,戰功顯赫,對於曹魏的威懾力,無比巨大。現在孫曹要開戰,妳把周瑜給撤了,豈不是自斷壹臂嗎?那馬達雖然也有本事,可畢竟比不得周瑜威望。魯肅急急忙忙從丹陽趕赴建康,勸說孫權莫自毀長城。殊不知如此壹來,孫權對周瑜的忌憚,又加深幾分。
  ……
  廬江,舒縣。
  這裏是周瑜的家鄉!
  時值三九,北方大地千裏冰封。
  舒縣的氣溫很低,彌漫在空氣中的水氣,更多了幾分刻骨寒意。
  周府臥房中,擺放著幾個火盆。
  炭火熊熊,驅散了屋中寒意。
  周瑜躺在榻上,氣色顯得有些不太好。自從被免去了水軍大都督之後,他心中郁結,悶悶不樂,隨後便病倒在榻,病情也始終得不到好轉。
  小喬夫人捧來藥水,勸說道:“公瑾,把藥吃了吧。”
  周瑜掙紮著坐起,將那黑色的藥汁喝下去,而後忍不住嘀咕道:“真苦!”
  小喬則幽幽嘆了口氣,在壹旁坐下。
  “夫人,可是有話要說?”
  小喬抿著嘴,半晌後低聲道:“公瑾,可是怪伯文嗎?”
  周瑜臉色微微壹變,卻沒有回答。
  良久,他開口道:“當年伯符故去,我見紹年紀小,恐他無法擔當重任,於是與子布商議後,假伯符之命,使主公繼位。畢竟那時候,主公已展露才幹,可為明主……若當時紹繼位,只怕江東,少不得要動蕩。”
  “啊?”
  小喬聞聽,失聲驚呼。
  她這是第壹次聽周瑜說這件事,不免感到驚駭。
  “夫人,可是被嚇到了?”
  “不,只是有些,有些,有些……”
  小喬實在不知道,該怎樣才能表達出他此時此刻的心情。
  周瑜則是壹臉的苦澀,輕聲道:“這,卻怪不得妳!事實也證明,我當時選擇並沒錯,主公遠比小紹更適合這個位子。不過我也知道,他對小紹頗為忌憚……所以我只好冷漠相對,不敢與小紹,有半分的親熱。哪料到,小紹他居然……”
  “公瑾,這怪不得妳!”
  小喬見周瑜情緒低落,忙開口勸說。
  周瑜,笑了!
  “此前我還在高興,笑那曹朋功勛卓著,到頭來免不了那狡兔盡,走狗烹的命運。可沒想到壹轉眼,就輪到了我。這也許就是當初我辜負伯符的報應,報應啊!”
  小喬夫人,不知如何勸慰。
  就在這時,門外傳來腳步聲。
  緊跟著就聽人敲響門扉,小喬夫人頓時大怒,“什麽人?跑來打攪?”
  “夫人,是我。”
  門外人連忙道:“大都督可有休息?”
  周瑜壹怔,忙撐著坐起來。
  “可是周南?”
  “正是!”
  “進來吧……”
  周南是周瑜的家將,也是跟隨周瑜多年的老家臣。
  門開了,周南走進屋中,單膝跪地道:“大都督,建康有消息傳來……主公罷會稽太守賀齊賀公苗太守之職,並將其捉拿下獄,等候處置。程普黃蓋兩位老將軍壹力阻止,卻未得主公同意。兩位老將軍壹怒之下,掛印還富春去了。”
  周瑜聞聽壹怔,頓時臉色大變。
  “妳說什麽?”
  “主公將賀公苗打入大牢,程普黃蓋兩位將軍,掛印離去。”
  周瑜不由得大叫壹聲,“主公,錯了!”
  只覺有壹股氣在胸中郁結,周瑜忽然間噴出壹口鮮血,便壹頭栽倒在榻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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