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百二十七章 慶陽擺駕洛陽宮,李諾只身入沙城。
九品獄卒:開局竟和魔教教主相親 by 左岸七夜
2024-5-18 18:42
三月二十二。
壹卷清風吹綠了江南,卻吹不皺南疆的風沙,更吹不散長安的春寒。
長安,慶陽殿,賞菊亭。
貼身侍女乖巧懂事地將壹件毫無瑕疵、純白如雪的白狐大氅披在了慶陽公主的肩上,心疼道:“公主,晨風微冷,還是披上吧。”
另壹旁,鄧公公則指揮著幾個小太監搬來火爐。
沒過壹會,爐火旺起,隨風跳動的暖焰,倒也驅散了些許涼意。
“都快三月末了,這長安的晨風還是如刀刮壹般。”
慶陽迎風佇立,鳳眸凝望著眼前人工湖,感嘆道,“算算日子,子安出征也快三個月了。”
“公主殿下無需擔憂,武安公吉人自有天相。更何況,以武安公之名,所到之處,誰敢與之為敵?江南的趙權被拿了,雄霸嶺南的曹雄也被斬了。試問,誰還敢逆武安公之威?武安公而今已率軍抵達南疆,不出數日,定能有大捷報傳來,公主安心等著便是。”
小鄧公公親自將數碟瓜果擺好,臉上露著真誠的笑意。
“妳這嘴巴真是比吃了蜜餞還甜,該不會又收了李子安銀兩吧?”
慶陽把鳳眸朝小鄧壹瞥,嘴角勾起壹抹笑意,便如春風中盛開的桃花。
小鄧子這回不怕了,知道自己這個主子此時心情不錯,只是拿他開玩笑呢。
他便嬉皮笑臉起來:“這哪成啊,應該是奴婢賄賂武安公才是,可惜將奴婢賣了也不值幾個錢,武安公可看不上呢。”
“妳呀,好的不學,倒是將李子安的油嘴滑舌都學了去。”
慶陽翩然走進亭中。
侍女則趕忙為慶陽斟酒。
慶陽捂著暖暖的酒杯,卻是有些睹物思人起來。
她張開紅唇飲了壹口,自言自語道:“綠蟻新醅酒,紅泥小火爐。早來風吹冷,能飲壹杯無?”
“好詩!”
小鄧子立刻喝彩。
“哦,那妳說說,好在哪裏?”
“額……總之,就是好!公主文采橫溢,當浮壹大白!”
小鄧懂什麽詩詞,但勝在機靈。
“這首詩乃是子安在冬日裏與本宮飲酒時有感而發,其中第三句是‘晚來天欲雪’,本宮為了應景改了壹下,比起李子安的詩情,還是差了壹大截啊。”
慶陽抿嘴嘆息。
她看上的這個男人的才情,確實是百萬裏挑壹。隨手壹作便是壹首佳詩。稍微認真壹點,戰詩就不要錢似地吟出。
她相信,不需二十年,中原王朝將會出壹尊儒聖!
小鄧子雖知自己這是馬屁拍到馬腿上了,但卻毫無尷尬。
他當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了,於是,從懷中掏出壹份信,遞給了公主。
“這是甚?”
慶陽努嘴問道。
“殿下,這是武安公寫來的信,是通過驛站傳來的。奴婢今早剛剛收到。”
小鄧笑嘻嘻道。
“他不是剛發過文鶴麽?怎麽還寫起信來了……”
慶陽有些疑惑。
發文鶴,壹日便可抵達。但若寫信,只怕壹個月也難以送達。
所以,這信,是李子安壹個月前寫的?
這是在搞什麽?
胡思亂猜無用,還不如直接打開壹觀究竟。
慶陽便伸手將信撕開,取出信箋。
而同時,有數枚紅豆滾落出來。
這些晶瑩剔透的紅豆甚至還被壹道文氣裹著,看上去嬌艷欲滴。
“這是……紅豆?”
慶陽喃喃道,“這個李子安,從江南采了紅豆送來長安,這是想表達什麽?”
小鄧公公也是茫然:“難道武安公是想讓公主試吃紅豆?沒準江南的紅豆美顏補血?”
慶陽搖了搖頭,隨即打開信箋。
那熟悉的字體,便映入了眼中。
慶陽欣慰壹笑。
她終於明白了。
因為有些事情說不出口,所以,李子安便用這種方式向她訴相思之苦呢。
這個李子安,哄女人的本事,還真是有壹套啊。
慶陽壹字壹字看去,嘴角勾起的笑意也是愈發濃烈。
直至信箋最後壹頁,那首情詩的出現,讓她心悸微顫,壹時間癡了……
紅豆生南國。
春來發幾枝。
願君多采擷。
此物最相思。
……
紅豆,又名相思豆。
而亭中,眼尖的侍女和小鄧都看見了這首情詩,立刻憋著笑意轉過了身。
武安公給公主寫情詩表白呢,他們可不能看!還必須守好這個秘密!
慶陽捏起壹枚紅豆,看得出聲。而思緒,早已飄到了南疆。
這個情郎之前發文鶴飛書告訴她,說要在科考之前結束南疆的戰鬥。然後趕回長安,爭取主考官之位,讓她先幫著造勢。
這些當然都沒問題。
她擔心的是,這時間太趕了!
他雖有壹身非凡的本身,但魔教雄踞南疆二十余年,早已根深蒂固,哪有那麽輕能拿下的?
之前的劍南道十萬雄兵,都折戟成沙,吃了大敗仗。
李子安此時身邊,也就只有她派去的打過長安包圍戰的壹萬精銳,至於在江南招募的新兵蛋子,只怕連軍陣都不會擺,軍旗令都不會看不明白吧。
這兵少將寡的,如何能夠壹戰而平南疆?
她猜不透李子安的底牌到底是什麽。
“對了,公主,昨日鄭駙馬來求見……但天色已晚,他也沒說什麽要緊的事,奴婢就沒讓他進來。”
小鄧想起什麽,便說道。
“鄭駙馬?”
這個鄭欽文,從來就是壹個邊緣人物。哪知隱忍三十年,壹招兒爆發,真是看傻了所有人。
慶陽嘴角笑意甚濃:“本宮的這個姑丈,當真是個人物啊!妳派人告訴他,想要做什麽,放手去做便是。本宮給他兜底。”
關於鄭欽文乃是鄭百勝後裔壹事,李諾也已向她解釋過了,還說讓她關照壹二。
慶陽當然是欣然應允。
她對那個太平皇姑可沒多少好感,以前人家老是仗著大長公主的身份給她臉色看。
“洛陽那邊,近日可有什麽大事嗎?”
慶陽又問道。
小鄧急忙回答道:“還是在討論武安公平叛壹事。他們都不看好武安公能在半年之內平定南疆。甚至有幾個老不死的,都開始編織武安公出師不利的罪名了。”
“跳梁小醜爾,無需理會。本宮那皇兄呢?他是不是又躲後宮去了?”
慶陽神色凝重道。
皇兄的行舉越來越怪異了。
她隱隱感到了不安。
小鄧點頭道:“是呢!這幾日朝議,陛下都沒上朝,將所有事情都交給了內閣。不過公主,咱們在皇宮的人傳來消息,說皇宮裏似乎有些不太平。”
慶陽眸光微凝:“什麽意思?”
“這些日子,每當夜深人靜時,皇宮裏就會傳出壹些古怪的聲音。”
小鄧有些驚恐,“聽說夜巡的大內侍衛也去查探過,卻再也沒回來。如今,給皇宮當差的侍衛們都是戰戰兢兢,生怕自己會成下壹個枉死鬼。”
“如此大事,朝臣中就沒人反應?”
“倒也提了,但是都被陛下壹句後宮無恙給打發了。朝臣們也不好多嘴,不然就要被按上打探天子隱私的罪名了。”
“本宮這個皇兄,近日好像太沈迷修煉了。”
慶陽也是無奈。
秦王當了皇帝之後,性格雖有些變化,但那也是人之常情。
畢竟,壹個根本不可能坐上皇位的皇子,卻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,壹時間心態有些變化很正常。
但這大半年來,她發現,這個皇兄太沈迷修煉了,連壹些重要的政事都不理了。
至於皇後,又是待產狀態,也管不住這個皇帝。
若繼續這樣下去,只怕大胤國祚,將會衰退……
“也罷,本宮親自去壹趟洛陽。”
慶陽到底對皇室還有很深的感情,她要做最後的努力,如若皇兄聽她的勸,迷途知返,勤政,那麽壹切都將國泰民安,若皇兄還是執迷不悟的話……
那麽為了大胤,為了黎民社稷,她也只好逾越了——取而代之!
“對了公主,還有壹事……”
想了想,小鄧還是決定說出來。
“何事?”
“酒劍仙回長安了。”
“他失蹤了大半年,總算舍得回來了啊!當初他若在長安的話,豈能容北蠻子撒野!”
慶陽很是窩火。
他們皇室年年供奉道門,可道門呢,不出力也不出工!
還有那什麽占星臺的天機師也是壹個德行!
只會不斷索要,可壹旦國難當頭,需要他們出手援之,他們就裝聾作啞了。
小鄧猶豫道:“不過酒劍仙狀態有些不妙。”
慶陽鳳眸壹瞥:“怎麽?難道被人揍了?”
小鄧瞪大了眼睛:“公主……真是料事如神!”
慶陽難以置信。
二品絕世強者,叫人給揍了?
該不會是吃飽了閑著,去挑戰靈山佛陀了嗎?
慶陽問:“他現在可在摘星樓?”
“沒有。他在狀元樓,連續壹天壹夜喝了個酩酊大醉。”
小鄧如實答道。
“醉死他最好。”
慶陽很是來氣,“不提他了。爾等準備壹下,以長公主之鳳儀,擺駕洛陽。”
“啊這……”
“還不快去?”
“遵命……”
小鄧子急忙下去準備了。
心中卻滿是疑惑。
公主這是作甚?
在大胤,能用鳳儀車輦大駕的,而今只有兩人。
第壹,自然便是王皇後。剩下的便是慶陽這個長公主了。
當然,太平沒被皇帝奪去大長公主封號前,她也有這個資格。
而除了祭祀之外,皇室是不會用這最高規格的三十六駕鳳輦的……
公主偏偏這麽做了!
這是在告訴皇帝,本宮要與妳君臣對奏,妳休想躲到後宮不宣見。
……
南疆。
沙城。
李諾隨意地逛了逛,心中確實愈發古怪起來。
因為這裏的百姓們,沒有任何驚慌緊張。
該擺攤的擺攤,該叫賣的叫賣。甚至集市上還有江湖人奮力賣藝,頻頻引得驚嘆聲,著實熱鬧。
這是怎麽回事?
這些人的心該是有多大啊?
壹旦朝廷大軍發起總攻,沙城覆滅只在旦夕之間,他們豈不是……
“客官,新鮮的豆腐腦,可要來壹碗嘗嘗?”
走過壹攤位,店小二的熱情讓李諾緩過神來。他大笑著坐了下來,道:“壹碗豈夠,來三大碗!”
“好嘞!客官稍等!”
店小二興沖沖跑去打了熱乎乎的豆腐腦,呈上來,笑嘻嘻道:“客官慢用。”
“等等小哥兒。”
李諾叫住了店小二。
“客官還有事?”
“嗯,朝廷大軍都已逼近沙城二十裏了,妳等怎還不做打算?壹旦戰事起,妳們想跑都跑不了。”
李諾好奇問道。
店小二上下打量起李諾的這壹身行頭:“客官是新來的商客吧?”
李諾點點頭:“是呢,跟著江南鏢局壹起來的,第壹次走南疆。”
“是這樣的公子,咱們聖教教主回來了,我們還有什麽好怕的?”
店小二傲然道。
“教主回來了?”
李諾十分訝異。
“對呀,昨晚回來的。”店小二擺出壹副神機妙算的樣子道,“其實啊,這仗打不起來。”
“為何?”
“公子,妳看那邊,不是發了公告了嘛,教主說的,讓咱們放心便是。”
“妳們這麽信任教主?”
李諾有些咋舌。
“當然了!”
店小二臉色露出虔誠的神色,“我們可都是聖教教眾,若非聖教賞我們壹口飯吃,我們哪能在這破地方活下去?公子有所不知,五年前,我家主人被朝廷斬殺,家裏所有人都發配南疆。幸得小人加入了聖教,不然啊,早就成壹具骸骨了。”
“這麽說,聖教還是在做好事了?可是現在朝廷派了武安公來剿滅妳們呢。”
“放心好了,武安公雖然強,但我教主神功蓋世,可不怕他。”
店小二迷之自信。
而店裏的其他人也是嚷嚷起來。
總之,都是在說魔教如何強大,朝廷哪怕真要打,也絕對破不了城。幾個月前的劍南道十萬大軍就是前車之鑒。
聽著眾人的話,李諾神情變得十分凝重。
他萬萬沒想到,魔教竟如此深得人心!
盤踞南疆二十年,這經營,果然不是壹朝壹夕就能破的。
不過他有壹點不明白。
魔教不管是頂尖戰力還是中下層實力,都是數壹數二的,只怕整個武林加起來都不會是對手。
可魔教既然擁有如此實力,為何只呆在南疆?
魔教若是北上,取嶺南,也是不難的事情。甚至還可以再下劍南道。手中掌握南疆、嶺南、劍南三道,就有和中原叫板的底氣。
真是進可攻退可守了。
而且,西域還有大楚以及三十六國,可以與之互通有無。
如此,魔教便立於不敗之地,割據三道成王!
難道魔教沒這個野心?
不可能,若無野心,魔教豈會如此深得民心?
這個教主,真是了不得啊。
既然能成為教主,那這實力,絕對不會比青龍差。
壹品應該不至於。
那麽極有可能是二品!
甚至是二品巔峰!
想到此處,李諾不由得拽緊了【冰心玉】。
看來,想要除掉這個教主,必須再求助國師了。
雖然抱女人大腿有那麽壹點點尷尬,好似有小白臉吃軟飯的嫌疑,但是……既然姬夕瑤給了他這枚玉佩,不就是表明了她的態度,願意承認他是孩子的爹嗎?
夫君求助……自己的女人,有何不妥?
想到此處,李諾突然臉不紅心不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