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49

　　幾個人把梁牧澤扔車上，丁滿壹也跟著鉆進來，那樣子別提多興奮了，嘴巴都笑的合不攏。
　　梁牧澤不屑的瞥他壹眼，扭頭看向窗外，“至於嗎！”
　　“兄弟，妳太不給我們面子了，直接就把我們大隊老窩給端了，可是轉臉又被坦克旅滅了，妳說妳被誰滅了不好，偏偏是坦克……”
　　“演習都過去半年了，還惦記。”梁牧澤冷笑。
　　“妳不給我面子！”丁滿壹扯著嗓子高喊。
　　“這不都被妳抓了，算給了吧。”
　　“給了，但是不足。”
　　“德行。”
　　“妳別橫，今天等妳的是肩膀上扛麥子的，麥子加兩顆星，”丁滿壹指頭戳著梁牧澤肩頭的兩杠二特別嫌棄的說：“妳算什麽道行？”
　　“沒什麽道行，就比妳多壹顆星而已。”
　　“妳！！！”
　　丁滿壹是N軍區特種大隊營長，和梁牧澤認識多年，雖然分屬不同的軍區，演習的時候也廝殺過，也紅過眼，不過軍人之間就是這樣，不拘小節，不會嫉妒只會佩服，但是只要有機會，還是會有仇報仇有冤抱冤。
　　車子到了目的地，梁牧澤剛從車裏下來，又被幾個人前後夾擊的架起來。梁牧澤皺眉，聲音頗為冰冷的低吼：“放手。”
　　“兄弟，忍著吧，我這也是奉命，不然我也不好過。”丁滿壹笑的特別邪氣，拍拍梁牧澤的肩膀，點點頭說：“保重！”接著手壹揮，“帶走！”

　　夏初本想跟著梁牧澤乘坐的車子，可是來接她那位中校卻不怎麽好說話，來來回回只說壹句，夫人讓妳回家。
　　夏初無奈，只能先把米谷送回去，繼而乖乖的回家。可是她心裏掛記著梁牧澤，那顆心懸著怎麽也放不下來。能這麽清楚的掌握他們回來的時間，那肯定清楚這段時間以來她和梁牧澤在G軍區的所作所為。可是卻壹直不動聲色，今天居然派了特種大隊的戰士來抓人，如果打算新仇舊恨壹起算，那可真不好說會怎樣！梁牧澤自己也說了，以後誰娶他女兒就先搭進去半條命。該不會她老爸也這樣想吧？夏初邊想邊哆嗦，搖著頭喃喃自語，“不行不行，他還有任務在身，壹定不能出事。”
　　忽然靈光壹閃，壹個念頭冒出來，“如果梁牧澤真的有個好歹，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出任務？那就徹底安全啦？！”
　　“不行不行！”夏初瞬間否定了這個念頭。如果真是這樣，梁牧澤壹定會恨她壹輩子。
　　車子停在夏初家院子外，蘭梓玉聽見動靜就趕緊出來，看著走進夏初，沒好氣的說：“讓妳跟我回來妳不肯，這會兒又跑回來休假，什麽意思啊妳？”
　　“想妳了唄。”夏初笑的諂媚。跟著蘭梓玉回到客廳，把行李隨便壹扔，就拉著她問：“我爸呢？”
　　“妳是想問，梁牧澤吧。”
　　“那您說，我爸這次是什麽政策？”
　　“不知道。”蘭梓玉看著夏初的眼睛說：“怎麽腫這麽厲害？哭了？”
　　“沒有，”夏初趕緊搖頭，用手背蹭蹭眼睛，“沒什麽。”
　　蘭梓玉嘆氣，果真是女大不中留。“水給妳放好了，去泡泡，起這麽早肯定乏了。”
　　“真噠？媽還是妳最了解我，妳是最好的媽！！”夏初摟著蘭梓玉，在她臉上親了壹口，接著飛奔至二樓，迫不及待的和她的大浴缸久別重逢。
　　微燙的水溫，滴了精油，解乏又養生，熱氣蒸的她小臉粉紅。實在是太舒服，導致夏初泡著泡著歪靠在浴缸沿壁睡著了。
　　水溫下降，夏初打了個噴嚏從水中爬出來。不知道睡了多久，反正乏力和疲憊已不見蹤影。出了浴室，壹股子飯菜的香氣直直撲鼻而來，夏初聞著味兒從二樓下來。這種感覺是在是太幸福了，可以泡澡，還不用自己做飯，飯菜既色香味俱全，又健康養生。
　　“怎麽樣？比G市好不好？”
　　夏初早已饑腸轆轆，拼命的夾菜，埋頭苦吃，聽見蘭梓玉的話，同意的點頭。“歌裏不都唱了嗎，沒媽的孩子是顆草。”
　　“那妳是在N市做寶，還是會G市繼續當草？”
　　夏初的動作緩了緩，猶豫的說：“草是個好東西。”
　　夏初把頭埋得低低的，故意不去看蘭梓玉的臉色，知道她壹定正在用近似於X光的射線掃描她，不敢擡頭，怕傷亡慘重。
　　“我爸不回來吃午飯嗎？”
　　“妳爸什麽時候回來吃午飯？”蘭梓玉沒好氣的反問。
　　夏初默然，不敢再說話。
　　蘭梓玉看著女兒瘦弱的肩膀，直直的嘆氣。又瘦了。從小嬌生慣養，就算再怎麽適應，也不能像家裏壹樣舒舒服服的。她知道，夏初不願意回來肯定有梁牧澤的原因。她有次很淺顯的詢問了夏將軍，問他如何跨軍區人事調動，當然沒有提名字，可是仍被夏將軍壹個“哼”給哼了回來。
　　“媽，您別嘆氣了，我好吃好穿，身體倍兒棒，每天早上3000米雷打不動，健康著呢！”
　　“妳什麽時候開始跑步了？壹從學校回來，恨不得連路都不想走，還跑步，蒙誰呢？”
　　夏初心裏壹咯噔，差點兒說漏嘴。從沒告訴她自己被“借調”，怕她得擔心。還好，老媽笨笨的容易騙。
　　午飯後，夏初坐在客廳看電視，眼睛不時的瞟掛鐘，瞟窗外，瞟手機上是否有未接來電。不敢給梁牧澤打電話，怕被發現了再火上澆油，那就更麻煩了。可是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，到底想怎麽樣倒是說壹聲啊！
　　實在坐不住的夏初，撥了夏將軍辦公室的電話，接電話的是警衛員，說夏將軍在開會。
　　“那，上午過去得那位中校呢？”
　　“不清楚。”
　　在開會，那就是沒什麽時間理會梁牧澤，可是他也沒有不打個電話回來報平安，難不成，被禁閉了？？？緊閉不給飯？不讓喝水？精神摧殘加身體摧殘？這也，太狠了……
　　夏初又撥了夏將軍秘書的電話，結果無人接聽。越來越覺得不安，壹種很不好的預感。梁牧澤說，大隊已經有突擊組在待命，他來N市送完她要馬上趕回去，但是如果壹直被扣著回不去，會不會受批評？會不會繼續緊閉不給飯不給水？精神摧殘加身體摧殘……
　　“不要啊！！！”
　　“喊什麽喊？”午睡剛起的蘭梓玉，走出臥室就聽見壹聲惡吼，“難聽死了。”
　　夏初看見蘭梓玉，跟看見救世主壹樣，扔了抱枕麻利從沙發上跳起來撲過去，“媽，媽，妳給我爸打電話，這都大半天了，到底是怎麽說的啊？梁牧澤真有事兒，要急著回去呢。”
　　“我不打。”蘭梓玉眼皮兒壹瞟，盤腿坐到沙發上。
　　“媽，打壹個吧，就問問，好不好？嗯嗯？好不好嘛？媽媽~~”夏初撒著嬌，自己都感覺壹陣惡寒。
　　“多大了還來這套？”但是拗不過夏初壹直哼哼唧唧的，只能投降，“好了好了，我試試吧。”
　　“媽，愛死妳了。”
　　“這就愛我了，不打就不愛了？”
　　夏初點頭如搗蒜，連聲說：“愛愛愛，最愛妳，真的真的。”
　　蘭梓玉打電話給秘書，停了好久才有人接聽，可是那邊卻說，夏副司令臨時有事，已經上了飛機出差走了。
　　“走哪兒？”夏初壹把搶過電話，也不計較什麽形象了，急匆匆的問。
　　“這個是軍事機密。”
　　“那梁牧澤呢？”
　　“梁中隊接到任務，已經離開了。”
　　夏初瞬間像個泄了氣的皮球，腿壹軟癱坐在沙發邊上，電話順手滑落。蘭梓玉嚇壞了，趕緊拉住她。她的臉色蠟黃，眼神沒有焦距。蘭梓玉拍她的臉，叫了半天才有回應。
　　“媽，他去執行任務了，我說他有事兒妳還不相信。”
　　“我信我相信，”蘭梓玉猛點頭，擔憂的問道：“夏初啊，妳到底哪兒不舒服妳告訴我，別忍著。”
　　夏初茫然的搖頭，又點頭，卻又搖頭。“我沒事。就是心裏，空落落的。”
　　“有什麽事跟媽說說，千萬別自己忍著，來站起來，地上涼，夏初。”蘭梓玉拉著夏初，說話的聲音都夾著哭腔。
　　“我沒事，就是，”夏初撫著胸口，緩緩說：“就是這裏有點兒糾疼。媽，他很危險……”說完，頭壹歪趴進蘭梓玉的懷抱，淚水無聲的滑落。
　　他說，曾經12走3，剩下的全是重傷，甚至有人不得不專業離開部隊。慘烈的犧牲換來了任務的完成，卻也是這次出擊的開始。有例子在前，又如何讓夏初不但心害怕？
　　蘭梓玉心疼的撫著夏初的頭發，她知道作為軍人的家屬，是怎樣的心情。他們面臨的是真槍實彈、隨時可能斃命的危險，而她們只能在後方牽掛著、祈禱著，怕有消息傳來，更怕沒有消息，想知道最近的情況，卻害怕會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局面。那是壹種瀕臨絕望的心情，心中拉著壹根弦，她們的世界飄搖，隨時都可能崩塌。
　　喊了阿姨泡杯蜂蜜水讓夏初喝下，希望能讓她安神。
　　“媽知道妳擔心，媽陪妳去旅遊散心好不好？想去哪兒？妳研究室畢業都沒有畢業旅行吧。”
　　夏初趴在她懷裏搖頭。
　　“那……要不去京城？木阿姨壹直叨念妳呢，說想見妳，”說到這兒蘭梓玉就來精神了，特驕傲的說：“她們全家都對妳特別滿意，說想見妳，沒見面又不好給妳打電話，怕妳有壓力。哎，我們夏初長大了，要嫁人了，嫁了人就更不回家了。”說著說著，語氣又變的哀怨不已。
　　“那我不嫁了，人還不壹定能回來呢。”
　　“說什麽呢？快呸呸！”
　　“呸呸呸，我開玩笑的，土地老爺千萬別讓它生根。”夏初沒精神的嘟囔著。
　　“京城不去，那去國外走走？”
　　夏初繼續搖頭。“我沒事兒，明天就好了，真的，米谷也回來了，等她沒事兒了陪我去血拼療傷。”
　　“瞎說，療什麽傷。”蘭梓玉嗔她。
　　“嗯嗯瞎說的，各路神仙都沒聽見，沒聽見。”夏初覺得自己精神都快恍惚了，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麽。

　　夏初天天數著時針過日子，看著時針走壹格，就覺得很安慰，畢竟這壹小時，沒有收到任何消息，沒有消息，就是好消息。每晚睡前，總會壹遍壹遍的復習著他的樣子，想著他們在壹起的時光，雖然算起來，他們沒多少時間可以相處，但是在壹起的日子卻那麽平淡而快樂，想潺潺的溪水，綿長且美麗。只希望，溪水不會幹涸……壹定不會，要相信他的話，他說過會回來，就壹定會！！
　　三天後，夏副司令風塵仆仆的出差回來，多日不見夏初，雖然疲憊，可是臉上卻又著分外開心的神色。
　　“爸，洗個澡準備吃飯，今天看我給妳露壹手。”
　　“好好，吃我閨女做的菜，好！哈哈。”夏將軍笑的爽朗。
　　夏初做了小炒肉，當然不能和自己老媽比手藝，不過自認為還是能拿得出手的，夏將軍不多說話，那壹盤子幾乎全落入他的胃的小炒肉，是夏初最好的明證。
　　“是不是瘦了？”夏將軍看著夏初，皺著眉頭說。
　　“沒有啊，回來還胖了呢！”
　　“那就是以前瘦了，梁牧澤這臭小子，說話不算話，還不好好照顧我女兒……”
　　“咳！”蘭梓玉趕緊幹咳示意夏將軍，奈何這位領導反射弧有點兒長。
　　“看看都瘦成什麽樣了。”
　　“咳咳，咳咳！！”
　　“我說妳老踹我幹嘛？”夏將軍瞪著眼睛，聲音不善的對蘭梓玉說。
　　蘭梓玉皺著眉頭對他輕輕搖頭，又看看夏初。
　　“我沒事。”夏初扯出壹絲蒼白的笑容，繼續埋頭扒米飯。
　　夏將軍終於意識到了什麽，也瞬間想起了什麽事情。壹拍腦門，站起來就往臥室走。